个人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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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年龄:17年10个月 个人描述姓名:汪丁丁 位置:中国,北京 数学学士(1981年),数学硕士(1984年),经济学博士(1990年)。最近十年的工作: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和浙江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学教授,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东北财经大学行为与社会跨学科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及主任,主持跨学科行为金融学实验班的工作。长期坚持的工作:胡舒立的《财经》、《新世纪周刊》、《财新周刊》和“财新传媒”学术顾问。教学及阅读领域:经济学思想史、行为经济学、新政治经济学,2006年至今创立并主编《新政治经济学评论》。2008年以来全力推动跨学科教育实验。在公共领域内所持的矛盾态度:批判主流,关注思想,拒绝媒体。对任何学说及其鼓吹者持温和的怀疑主义态度。2013年开始与信孚教育集团共同推广幼儿-小学-中学的跨学科实验教育(2015年因特殊原因不得不暂停)。 | ||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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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月报 2015年2月节前,北京街空,很难找到出租车,晚间有零星的爆竹声,读吴伟《中国80年代政治改革的台前幕后》,与陈一谘的《寻路》恰成互补(姊妹篇)。备课,春季开学我继续讲“新政治经济学”,用我去年写的同名讲义,省了我不少精力,唯一担心的是我不习惯重复讲同一套见解。虽然,岁数大了,许多不习惯的,现在要逐渐习惯才好。说到年龄,因为这是我最近几年常思考的一件事情,今晨画了下面这张图,提供了一篇不错的心理学研究报告的主题——有体会的读者,自己能看懂。没有看懂的,不必继续看。
过了春节,我答应在朗润园发言(信息社会50人论坛)介绍信息经济学范式以及为何这一范式对互联网时代很重要而且需要更多补充。2001年的诺贝尔奖经济学项目是信息经济学,可见,信息经济学范式是工业时代而不是互联网时代的经济学范式。即便如此,我们知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范式是农业时代的经济学范式,所以,2001年三位诺奖经济学家的授奖演说,值得每一位关注互联网经济学的读者预习,因为他们明确颠覆了简单的(农业时代的)资源配置效率原则,代之以工业时代或后工业时代的经济学范式。 接着上一篇“丁丁月报”——我写在那里的文字在多数读者看来显得很奇怪,可能因为多数读者并未思考过经济学基本问题或经济学面临的基本困境。信息时代的经济学范式,2001年的时候,简称“关于信息不对称的经济学”(范式)。预习了上述三篇诺奖发言的读者不难同意:与信息不对称密切相关的经济现象是商品的“质”而不是商品的“量”。极而言之,需求曲线的横轴排列着不同质的商品,这就是“异质竞争”——芝加哥学派的反垄断法学说的核心,铝箔与塑料膜之间有竞争(替代)关系,于是不能简单认为美国制铝占有铝制品80%的市场就是垄断。新古典经济学考察的基本关系是商品之间的替代关系(不是互补关系),所以,需求曲线的横轴的刻度,究竟是何涵义,成了严重问题。马歇尔何尝不知道有这样的严重问题,他活着的时候,已有了 Philip Wicksteed的两卷本《常识政治经济学》,其中特别重要的讨论,就是关于马歇尔据以区分需求曲线与供给曲线的假设——这些假设通常不能成立。故而,供给曲线其实是需求曲线的一部分。张五常后来重新发现的,写在百年前这部《常识政治经济学》里。 张五常在《经济解释》的几个版本里都讨论过“质量”问题,他认为太难。目前确实没有什么出路,但不能因此就不讨论。因为,只要商品的质量成为例如中国人日常生活无法回避的严重问题,中国经济学家就应讨论关于质量的经济学。当信息不对称的时候,我们有柠檬原理(2001年诺奖项目之一)。更具颠覆性的是,市场需求和市场供给不再能由供求曲线来表达。因为,当我们横向叠加任何两个厂商的供给曲线时,以往的假设是,它们生产的商品是同质的。类似,我们不再能集结任何两位消费者的需求曲线。关于质量,经济学家们承认,最要害的性质是:它依赖于主观感受,于是当我们讨论“供求关系”的时候,无法分离消费者的主观感受和商品的质量。这就意味着经济学家必须从“个体感受”重新开始。 所以,我常推荐行为经济学的学生们读一读张五常的《经济解释》,尤其是去年出版的四卷本的。那里有他晚年的思考——我贴在上面的图,统计而言,一个人发表的作品,最成熟的年龄,是中间部分,例如,45岁至55岁。但是因人而异,有的人持续的期间长,例如,45岁至75岁。这要取决于他如何安排自己的人生,在他的人生安排里,多少时间可用于思考而不是忙于事业。 我的上一份“丁丁月报”其实就是接着张五常的思考继续写的。说实话,没有思考过经济学为何物的人,读张五常晚期作品,读不懂,或自以为懂但其实不懂。知识是过程,这一过程与每一个人的生命过程相互纠缠,参阅汪丁丁1998年《读书》“知识过程与人生体悟”。读不懂也可以读,多年之后还读,就懂不少啦。 这是第七段,也就是这个月的报告的结尾。既然没有了需求曲线和供给曲线,我们只能回到“点”而不是“线”。经济学的基本问题,一旦遇到经济学范式变迁,就要回到“点”的定义,重新出发。如同数学在一百年前回到几何学的“点”的定义一样。网络时代,每一个人都是点,信息从来不对称,Stiglitz的常识表达: different people know different things,这才是常识。“一般均衡”经济学,假设每一个人知道每一个他人知道的,或更极端而言,博弈论“共同知识”假设,偏离常识太远。偏离常识太远,如果能得到巨大的理论收益,值得。否则,就要回到常识。在“信息不完备”假设下,每一厂商面对它自己的需求曲线,这是马歇尔经济学语言,凡以这套语言表述的经济学,必有内在矛盾,自我颠覆,于是转入信息经济学范式:当信息不完备时,需求曲线不存在!这是博弈论超越马歇尔经济学之处,有博弈均衡,但很难集结得到供求曲线(这方面的努力在2004年已失败)。所以,我们可以谈论每一个人在博弈均衡时的供给和需求,却不能集结为市场供给和市场需求,也不能谈论市场均衡——因为不再有市场出清。这些结论,是信息经济学的,尚未形成网络时代经济学的。后者,正在展开,还未定论。
最后修改于 2015-02-1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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